見字如面
作者:喬兆軍
我有一個木箱子,是專門用來存放書信的。幾十年的歲月滄桑,已使書信改變了模樣,紙張有些泛黃,還有些發(fā)脆,有的字跡都模糊不清了。展開它們,字里行間,似乎仍飄逸出筆墨的馨香,感覺親切與美好仍在,眼前浮現(xiàn)的是一幕幕令人難忘的情景。
上世紀80年代,我上小學。郵遞員每周三來我們學校送信,他只管將書信送到學校,至于是哪家的信,放學后由孩子們捎回去。郵遞員穿軍綠色制服,騎一輛二八永久加重自行車,車后座上的大挎包也是綠色的。自行車穿過學校青石板的巷子,會叮叮當當?shù)仨,一聽到聲響,我們會不約而同地把目光伸向窗外,期盼著那大挎包里會有自己家的信。
記得我第一封信是寫給姑姑的。姑姑遠在湖南,由于相隔較遠,交通不便,我們只能靠著書信聯(lián)絡。每次收到姑姑的信,父親均要親自回信。有一天,父親突然對我說,你都上小學四年級了,應該會寫信吧,給你姑姑寫一封信,把我們的情況告訴她,向她報個平安。我接到這個“艱巨”的任務后既忐忑又高興,怕寫不好,先在練習本上打草稿,給父親過目,按他的要求刪改增添后,再謄寫到信紙上寄給姑姑。不久姑姑就回信了,她夸我長大了,了不起,信寫得有模有樣。
不知不覺間,寫信漸漸成為習慣,給外地讀書的姐姐寫信、給遠方的親朋好友寫信。讀師范時,我也離開了家鄉(xiāng),寫信更成為我不可缺的事。想家了,給父母寫信,說說學校的事情,問問家里的情況;給妹妹寫信,勉勵她好好學習,在家聽話;給同學朋友寫信,談日常瑣事,生活趣聞,工作得失。洋洋灑灑的文字,傳遞著人與人之間的情感。
戀愛時,最多的是給愛人寫信,或是收她的信。我們在不同的縣市,書信就成了彼此惟一和所有的寄托。那真是一段妙不可言的幸福時光,信寫完了,認真折好,塞進信封,小心翼翼寫地址、貼郵票,再把信投進墨綠色的郵筒里,仿佛放飛了一只希望的小鳥,然后慢慢等回信。等回信的時光,同樣美好,牽掛著信件旅途安危,猜測著對方收信的表情、讀信的樣子,然后盤算著對方復信的時間。收到愛人的來信,激動喜悅,小心地撕開信封,抽出信紙,慢慢地讀,那一個個娟秀的字,經(jīng)過愛人的排列,有了溫度,也有了情感,空氣中仿佛都飄動著她的氣息,令我陶醉不已。
書信,是我國傳統(tǒng)文化中最富溫情的元素之一,當一封飽含深情的信箋千里跋涉,輾轉(zhuǎn)傳至另一個人的手中,是多么令人欣喜快慰。如今,在這個網(wǎng)絡信息高速發(fā)展的時代,信息傳播和交流變得異常便捷,電話、短信、視頻通話、語音聊天……于是,書信交流慢慢淡出了人們的生活?墒,在享受網(wǎng)絡帶來便利的同時,我總感覺少了一點味道,沒有了一紙信箋的牽掛,少了倚門翹盼的等待,那柔軟的書信帶來的“真情實感”再也找不到了。相比短信、微信的問候,我還是喜歡在清風明月下,鋪開信紙,寫下“見字如面”時的那種激動與親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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