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開的向日葵
偶爾夢里回到姥姥家,村口的那盞小黃燈總能照見泥巴路上的腳印;貞浭悄敲辞逦,記憶里總有您送給我的鮮黃的向日葵。
重新踏上去往北方的火車,風(fēng)景美如畫。夏日的陽光潑進了金黃的田野,是麥子熟了。下了火車我便聽到了“好鳥相鳴,嚶嚶成韻”。周圍的一切事物都可愛起來。
我直奔姥姥家的田野里,在麥浪中尋找那可愛的背影。“姥姥我來看您啦!”我找到她后,飛快地跳下臺階喊著。姥姥直起身扶著腰,將草帽扣在了我的頭上說:“天太熱了,別中暑咧。”說完便繼續(xù)彎下腰開始種菜。她的動作十分嫻熟,將一粒粒細小的種子撒進土里,邊彎著腰走邊用腳把小土坑旁上的土埋在種子上。
我小時候問過姥姥為何要這樣做。“姥姥,您為什么不全部種好然后再把種子埋起來?”
她說:“天上有鳥,地上也有鳥。誰知道天上的鳥飛累了會不會下來休息,把種子吃了。”
滿鎮(zhèn)子里開著桔;ǎ压w得比石榴樹還高,一直飄進山腳的麥浪里。山間的小鎮(zhèn)仿佛是從土里生長出來的。在我的記憶里,姥姥總是穿著碎花短袖,白頭發(fā)攏成一個髻,胳膊藏進套袖,馬不停蹄地忙東忙西。
我蹲在土坑旁問:“姥姥,這是什么菜的種子?”只見她神秘地沖我笑了笑說:“這可不能告訴你,你只管猜就是啦!”我疑惑地盯著那種子看了許久,只是覺得眼熟。正當(dāng)我在思考中,姥姥說:“這是你喜歡的東西。”她可能迫不及待想把這東西種好然后再滿心歡喜地送給我。
她的神秘讓我感到好奇,幾天后,我偷偷地跟她去菜地里,決定一探究竟。
天氣很炎熱,陽光燙進了我的后背直至心臟。
那一天,姥姥背對著我。她的腰越來越彎,好像從未直起來過,天越來越黑,她離我越來越遠。我偷偷地躲藏在一棵大榕樹下,看著她將前些日子種的那塊地用篷布蓋了起來。然后她從小樹林里撿來了一些可以支撐起這個“菜的小家”的樹枝枝干,她駝著背彎著腰,用下巴頂著懷里的枝干,一步一步蹣跚地往前走,挪到那塊地前,將枝干放下。隨后拿起鋤頭在地里挖出四個土坑,將撿來的枝干一根一根地插進土里,用鋤頭的背面按壓緊實,防止枝干倒下。這樣,一個簡單而又溫馨的“菜的小家”就被姥姥搭好了。
我小時候不理解像姥姥這樣的人為什么要一天到晚呆在田里,直到一個深夜里我問她:“你們?yōu)槭裁匆獩]日沒夜地種菜鋤地。”
她告訴我,那一片土地不是生來就有的,而是一代代人傳下來的,祖祖輩輩都喜歡著這片土地。
我想姥姥早已愛上了這片土地,愛得深沉。此后,她仍然早出晚歸,泡在田野里,還時不時帶回來一些沒有味道的瓜子。
在姥姥家的時光過得飛快,如同一部電影按下了快進鍵。臨走的那天下午,姥姥從小屋拿出一束向日葵,正當(dāng)我疑惑之際,“電影”開始飛速后退,定格在姥姥從田野里帶回瓜子的那天,那天她笑得就像個孩子。我猛地抬頭,心里也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,我接過向日葵,看著那笨拙的捆綁,祝福的賀卡,鮮黃的花朵。我努力地想看清花的輪廓,卻只是灰蒙蒙一片。姥姥被我這副模樣嚇了一跳:“哎呀!你去年吵著要花,怎么還掉金豆子了呢?”我聞言,視線愈發(fā)模糊,姥姥記住了我所忘記的愿望,記了一年。
當(dāng)我接過花時,看到了她布滿皺紋的雙手,盛滿了歲月的痕跡,這深深刺痛了我的雙眼,心中那股酸澀的滋味再次涌上心尖;蛟S她布滿皺紋的雙手原先也同我的手一樣是潔白稚嫩的,但在那個年代,為了不富裕的家庭,她選擇了舍棄自己的學(xué)業(yè),義無反顧地轉(zhuǎn)向一家人經(jīng)濟收入的來源——土地。她用這塊土地養(yǎng)育了一代人,她也曾驕傲自豪,自己在土地里付出努力,揮灑汗水,她培養(yǎng)出了三個大學(xué)生,為自己的孩子照亮了前行的路。
“笑語盈盈暗香去,眾里尋他千百度,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。”
我擦了擦眼睛,對上了姥姥有些小驕傲與自豪的眼神,可那眼神轉(zhuǎn)瞬即逝,迎來的是更加溫煦的目光。
恍惚間,我似乎看見了姥姥的一生,又似看見了像姥姥一樣為家庭為兒女而付出的千千萬萬個婦女,她們是這般不辭勞苦,以一己之力為家人照亮了前行的路。
此時,夜色漫上山頭,月光照亮了田野上的向日葵,村口的路燈依舊亮著,閃著微弱的光,為夜行的人照著光亮。
河源市江東新區(qū)德愛學(xué)校八年級學(xué)生 黃鈺媛
指導(dǎo)老師:吳金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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