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鐵路的間隙,寫詩!
作者:張湘濤
有人說,一個人的作品可以是一部濃縮的歷史。但對于我來說,一首詩里包含了鄉(xiāng)愁、夢想、漂泊、思戀、奮斗拼搏等復(fù)雜的思想和情緒。在大多數(shù)人傳統(tǒng)的印象中,鐵路只是一個傳統(tǒng)化的交通工具,應(yīng)該是沒有“詩意”可言?墒牵瑢τ阼F路人來說,火車不僅是一個時代的縮影,一個濃縮的社會,更是鐵路人的“詩意與遠方”。
倏忽之間,離開北京來到嶺南地區(qū)已經(jīng)六年了,和大多數(shù)的鐵路人一樣,漂泊是工作的日常。對于很多人來說,日復(fù)一日地重復(fù)工作,讓人很容易歸于惰性。而鐵路人,每天在隧道、橋梁和路基的世界里堅守著。分配到鐵路工地,剛畢業(yè)的學生要下工程隊鍛煉,工作就是在鐵軌上篩石子,換枕木和鋼軌,后又到山里的隧道里挖掘,爬上高聳的橋梁上看遠方的壯美如畫。
二十幾年間,自成為一名鐵路人那天開始,我就跟隨鐵路大軍,游弋在祖國的大好河山,上南昆、下內(nèi)昆、走武廣、上京張、南下贛深……至今我參與了十多條鐵路干線和高鐵的建設(shè)。后又曾孤身一人應(yīng)聘到北京,然后申請出國到非洲剛果(金),之后又回到北京,然后來到嶺南修建贛深高鐵。我也從一名普通的見習生,成長為技術(shù)員、工程師、高級經(jīng)濟師,擔任政工干事、黨支部書記、黨工委書記。雖然工作頻繁變化,但卻有一樣是不變的,那就是對文字的愛好,閱讀寫作已成為自己孑然的身影里,打發(fā)時間的最佳方式。漂泊生活的經(jīng)歷,還有鐵路人酸甜苦辣的故事,是我寫作的最天然素材;可愛的工友、不斷延伸向前的鐵軌、奔騰的高鐵幻影,都成為了我筆下的故事,眼里的風景。
鐵路人的一句話,就是一輩子。鐵路人的這種堅守,是最美的孤獨。截至2021年12月30日,中國高鐵運營里程突破4萬公里,穩(wěn)居世界第一;中國鐵路運營總里程突破15萬公里,穩(wěn)居世界第二。在鋼軌枕木間,隧道、橋梁及鋼軌的鏗鏘聲中,詩由此萌生和迸發(fā)。
或許是人到中年,工作上又肩負了更多的責任,讓我能靜靜地沉淀下來,更加向往平淡的生活。我的業(yè)余愛好除了攝影,就是在工作的間隙寫作。那一根根鋪墊在路基上,浸著油味歷經(jīng)滄桑的枕木;那些在高溫蒸騰的隧道里忙碌的背影;那一枚枚系在整體道床,抓緊鋼軌的螺釘;那一路上腰桿挺直,閃爍著紅黃綠白藍的信號燈;當然還有工地上的娘子軍,廚房里的大師傅,挖掘機的司機,鋪軌機上的黨員先鋒崗,架橋機上的青年突擊隊,都在勞動的光影里,奮斗的腳步聲里,散發(fā)出一股股美麗生動的氣息……這些都讓我為之激動、沉醉,也對我的創(chuàng)作產(chǎn)生無限的幻想和啟示。
我一直覺得,攝影與寫作是相通的,抑或更是一種獨特的互補。而這兩個愛好,讓我真正地記錄了人間的風景,心態(tài)的晴雨,既凝固了昨天的影像,記錄了過去,又記錄了奮斗的現(xiàn)在,甚至于可以貫穿我的未來,這是我人生將一直走下去的一條長長的生活軌跡和人生歸宿。
生活,是一首意味深長的詩。其實,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,不管我們是用什么樣的方式生存,三百六十行,總有你做的那一行。無所謂好與壞,但最關(guān)鍵的是,看你用什么樣的心態(tài),來獲得你在這一行足夠的尊敬和熱愛。在生活的道路上,只要你用自己的勞動來獲得生存的能力和自足,那么,你在這個世界上就是體面、讓人尊敬的。在人生這條馬拉松賽道上,每個人都會精彩演繹,即使跌倒了,也要爬起來,再走下去。也許,從事的工作低微,但是卻從不卑賤。我想,這才是生活這首詩的最高境界。
作家、詩人麥家曾經(jīng)說過:詩和詩意就像青草、蓮蓬一樣,從最貧瘠之地長出來,從非土層中長出來。你必須相信,這是魔法,是詩歌的戰(zhàn)爭和嘉年華。一位老師曾對我的詩歌這樣評論道:“發(fā)乎心的詩句自然流淌于詩人的指尖,它本質(zhì)上便符合審美標準,其美學價值的自然彰顯,也就不言而喻了。”所以,我認為詩,是我們每個普通人都可以寫的。詩,不是和人的生命、生活無關(guān)的一個東西,也不是什么理想主義、浪漫主義,或者,詩,是你和我或他的一種生活方式,抑或,詩就是我們的生活。
其實,我一直在學習,看了許多人寫的詩。說句心里話,有些詩,我是看不懂的,看起來比較高級,辭藻也很華麗,內(nèi)容也讓人覺得高深莫測,但是看完后,不知道說的是什么意思,離生活明顯比較遠,還有些總喜歡無病呻吟。
詩,并不是越看不懂,越顯得高級。詩歌,就是生活的一種表達方式。詩的情懷和氣質(zhì),是我們骨子里流淌的氣息;人格的折射,蘊藏在每一首詩歌的意境里,沉浸在生活的每一塊土壤里,洋溢著濃濃的生活氣息。
前幾天,有個朋友問我:“你出版詩集賣了不少錢吧?”我看著他,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,然后很堅定地說:“很多錢,這是一筆自己一生中最寶貴的財富。”其實,出書了,今年又加入廣東省作協(xié),應(yīng)該說是一件十分高興的事情。但是,這并沒有改變我現(xiàn)在的生活。為了維持生計,我依然得上班,努力工作?墒俏业膬(nèi)心,始終在享受寫詩的過程,享受寫詩為生活帶來的愉悅與希望,以及在這勞動中,依然有著的詩歌與遠方。
阡陌交通,縱橫鐵軌。中國鐵路建設(shè)的不斷發(fā)展,見證著不同地區(qū)文化的溝通與發(fā)展。如今,贛深高鐵已通車運營,梅龍高鐵、廣汕高鐵明年即將正式投入使用,江門至深圳高鐵正在修建,深圳至汕尾高鐵也即將開工建設(shè),這為“老區(qū)”和“灣區(qū)”經(jīng)濟協(xié)同高質(zhì)量發(fā)展裝上“新引擎”……
如今,嶺南的山,珠江的水,還有那縱橫山水之間的鐵路,就像是一條條高速發(fā)展的絲帶,把一個個地區(qū)串起,把經(jīng)濟發(fā)展和富足生活融進了嶺南的美、人民群眾的情感之中,這何嘗不是正在書寫正迸發(fā)出蓬勃向上中國力量的一篇宏大史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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