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玉蘭
作者:張育梅
單獨看一個人的朋友圈,你總能看到最上面的背景圖,在我看來這比朋友圈的內(nèi)容更能代表一個人某些方面的特性和喜好,因為這是隱藏的又是可尋見的,如果不用心就不會發(fā)現(xiàn)的內(nèi)在美。
阿木和小乖是我近期交流較多的朋友,一天刷阿木的朋友圈,發(fā)現(xiàn)上面的背景圖漆黑一片,于是建議可以放上一張他喜歡的照片。阿木特別憨厚實誠,對我和小乖的話總是靜靜地聽、默默地安慰、無聲地順從,在思考片刻后他換上了紫薇花的圖片。黑夜中的紫薇顯得特別溫柔,似乎為呆呆的阿木守護其文字的靈魂,安靜而有力。
小乖見狀,立馬換了一張,然后在群里說,我也換了,我們?nèi)齻現(xiàn)在是玉蘭、紫薇、梅花。梅花是父親為了等待我回家而刻意種在家里的,和路邊普通的梅花不一樣,是白色的層層鑲嵌的有著飽滿而豐富的人生魅力,一直沒有換過也舍不得換,因為它烙印在我的心里。
紫薇和梅花都沒有在這個雨季觸動到我的心弦,玉蘭卻讓我在深夜開始了思想的游離。恰逢這悶熱而又時常暴雨的季節(jié),單位門口種的四棵玉蘭花開得特別茂盛,每當我從樹下走過,那陣陣清香撲鼻而來,不單緩解了夏日帶給我的焦躁,還伴著雨水撫慰著大地的騷動。抬頭仰望樹上的花,有完全盛開的,片片花瓣張開自己的懷抱迎接夏雨的洗禮;有微微張開的,像池塘里的魚嘴吮吸著屬于它的甘甜;還有含苞待放的,等待著成熟的瞬間爆破生命的輝煌……此時此刻,我竟然忍不住有一種爬樹的沖動,因為它的美也因為玉蘭在我心中的圣潔,我有了想要占有的沖動。
最早接觸玉蘭花是在十三四歲的豆蔻年華,村里有位哥哥家門口種了一棵很大的玉蘭樹,每到花開時節(jié)我總會在哥哥面前訴說對玉蘭花的喜愛,年少的哥哥懵懂的我,一個護幼一個貪玩,總會為了摘一朵玉蘭花摔得皮開肉綻。只是那時候的我到底喜歡玉蘭什么,我說不清楚,也許是因為它的潔白無暇,也許是因為它的高雅清香,也許心中也會默默地喜歡哥哥為我做了這一件事。因為,只要知道我想要,哥哥一定會摘給我,不管長輩們怎么打罵,不管摔下來后要在床上躺幾天,那份任性那份執(zhí)著,就在我們初中歲月里漫延了三年。看著哥哥被打我也哭,只是哭過了,心里又還是想要還是喜歡那玉蘭花。每一次好不容易才能摘下一朵兩朵含苞欲放的,放在耳邊花香彌漫著我的整個青春,可惜每一次摘下來的花沒幾天就黃了。我心疼地把花瓣收集在小盒子里,等盒子裝不下的時候就把花埋在家門口的菜園里,那時的我不知道葬花女林黛玉,但我已經(jīng)學會了為花謝而傷感。
多年后看宮廷戲才明白,《步步驚心》里面的四爺送給若曦玉蘭花代表了很多深層的意味,這是因為玉蘭花有著忠貞不渝愛情的寓意。從來沒有考究過玉蘭的象征意義,只是內(nèi)心深深地喜愛,可就在這部虛實相融的電視劇里,我似乎尋找到了喜歡玉蘭花的初衷。
每天下班路上,總能遇到幾個花農(nóng)挑著許多鮮花在賣,讓繁忙的城市多了一個放松的理由和裝飾心情的機會。唯有玉蘭花,每一次看到都是年邁的老奶奶坐在路邊,把玉蘭花用一次性的小碗或小杯裝著賣。每當看到這一幕我就想問,奶奶,玉蘭花你是怎么摘下來的,是你的哥哥幫你摘的嗎?然后記憶會拉開我淚水的閘門,呆呆地在馬路邊默默流淚,最后蹲在奶奶面前問多少錢?碗的5元,杯的2元,我把掏出的錢拽在手里猶豫了很久很久,最后還是怕看到玉蘭花的凋零而放棄了。
玉蘭,忠貞不渝,我怎么都不會連在一起的兩個詞,卻無聲無息地在我生命中扎了根。人生,我走得步步驚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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