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村戰(zhàn)斗片露天電影
■李健
在歲月的記憶里,故鄉(xiāng)的小山村溪水潺潺,山路彎彎。清晨,飛鳥啁啾不斷;傍晚,牛群哞哞呼喚。崎嶇的羊腸小道,猶如勾勒的山村版畫,深深淺淺記錄著山村上映的一場場戰(zhàn)斗片露天電影,也在品味著曾經(jīng)的快樂和懷念。
上世紀六七十年代,故鄉(xiāng)農(nóng)村的文化生活相對匱乏,鄰村因盛產(chǎn)“煤炭硫磺”而揚名,隔三岔五就有露天電影,這個叫“竹園”的村子,便成了十里八村小伙務工、姑娘們攀親結緣的向往之地。
在太陽壓山,天就要黑的時候,路過竹園村的人,有意無意往石拱橋上瞥一眼,若有扯起白色的銀幕,就會一路吆喝著“有電影了,有電影了……”這消息就像長了翅膀,不出一頓飯的工夫,就會招來三五成群的莊稼人,陸陸續(xù)續(xù)往這兒趕。
小時候,山里人為看一場露天電影,憑著月亮照路,伴著鳥叫蛙鳴,忍著饑腸轆轆,跑上十里八里山路,就為看上一場戰(zhàn)斗片電影。
竹園村石拱橋下,人群漸漸熱鬧起來,當?shù)厝丝钢宓,拎著椅子不緊不慢地說笑而來;遠道而來的外村人,手中提著馬燈,嘴里啃著干饃,急急忙忙選位置,四下尋石頭,擺凳子,總想在放映機左右占個最好位置,順便看看電影機干活的樣子。一幫鬧騰的小娃娃,被家人拉著手,架在脖頸上,易于看管。
熙熙攘攘的人群,從老遠就能看見黑壓壓的一片。男的女的、老的少的,人頭攢動,歡聲笑語。仨倆調(diào)皮的學童,還繞著人群一圈一圈地追著撒歡。墻角邊,上了年紀的老漢們,吧嗒吧嗒抽著旱煙,期盼的眼神緊緊瞅著銀幕,等待電影的開演。
在發(fā)電機轟鳴聲中,熄滅的電燈泡替換出一束強光,射在白色銀幕上,立刻跳出“八一五角星”和“中國人民解放軍八一電影制片廠”的字幕,隨著配音響起,喧嘩的露天電影場,立刻安靜下來,唯一的聲音,就是電影里的戰(zhàn)場喧囂或飛機、大炮的轟鳴聲音。
那時候,放映的電影,幾乎都是清一色的戰(zhàn)斗故事《我們是八路軍》《地雷戰(zhàn)》《地道戰(zhàn)》《沂蒙頌》等電影。記憶最深的就是《閃閃的紅星》,那頭戴紅五星帽的潘冬子,刀劈胡漢山,威武的小英雄,深深刻在我的腦海里。
一部八一老電影經(jīng)典戰(zhàn)斗片,可以鼓舞幾代人。看一回戰(zhàn)斗片老電影,往往要用一兩個小時?措娪暗娜,無論是在夏季,還是冬天,刮風還是下雨,電影中的英雄鼓舞著大家,齊刷刷站著看上幾個鐘頭,也樂此不疲,從不耽誤第二天下地干活。
電影結束,影片中搏擊、殺敵的情節(jié)和臺詞能在觀眾嘴邊掛上幾天,英雄們的戰(zhàn)場對白、沖鋒號下的喊殺聲,又能成為山里人模仿的時尚;大姑娘小媳婦,也會聚攏一起,一邊扎著鞋底縫著鞋幫,一邊熱議電影中英姿勃勃的戰(zhàn)士形象。
放學后,娃娃們也會聚在村頭大樹下,學做電影上的樣子,拿棍棒當刺刀當手槍,照著解放軍殺敵的動作,與伙伴跑來追去;有的扮演民兵,押著舉手投降的鬼子,還用高粱蔑子或鍋底灰在扮演“漢奸”的鼻子下邊弄個小眼鏡。人人都最不樂意扮演的,就是《洪湖赤衛(wèi)隊》那個壞家伙地主,只好用“石頭剪刀布”來定輸贏,誰輸了,誰就扮演彭霸天。
山村小青年,伴隨著戰(zhàn)斗片露天電影漸漸長大,他們心中最大的理想,就是爭著報名去參軍。當穿上帶有領章帽徽的軍裝后,泥腿子變成了帥小伙,神氣勁人人羨慕,走起路來,別提多威武了。遺憾的是村里每年招兵名額有限,那些輪不上參軍當兵的莊稼人,只能戴上五星帽,在鏡子前邊過過癮。
露天電影在一步步的升級,轉眼進入了新時代,替代露天電影的電視、電腦、網(wǎng)絡、智能手機步入了千家萬戶,人人都能足不出戶,選擇自己喜愛的娛樂節(jié)目和精彩內(nèi)容,比起當年的露天電影不知要好了多少倍。
盡管時代按下了露天電影的“快進鍵”,也極大地豐富了人們的精神文化生活,但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八一經(jīng)典戰(zhàn)斗片露天電影,依然留存在我們這代人的心中,是那樣熾熱、那樣崇敬、那樣津津樂道,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次次看露天電影的夜晚,電影中的英雄形象,總是令人熱血沸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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