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到竹林
寒冷的冬天快要過去了,近來天氣明顯轉暖,把萬物催化得更快,有些急性子的,就在這樣的天氣里吸取了養(yǎng)分,長高了身子,渾身上下都煥發(fā)出勃勃生機的氣息。
我也趁著這美好春光,背起背包,走進了一片竹林。
這是位于龍川縣義都鎮(zhèn)龍?zhí)陡浇囊黄窳值貛А_@片竹林應當是有路的,但是我沒有走那樣的路,而是在隨便一處山腳鉆了進去。這片山坡上鋪滿了葉片,踩上去有些滑,每一步都必須先試探性地踩踏,然后才移動另一個腳踏上去。這些竹子長得秀氣,成片成片的,每根竹子都是獨立成長的,而它們的葉子卻在頭頂處互相碰觸,或是致意,或是手拉手,都是友好相處的典范,或許這也是它們雖然高挑苗條卻又能抵抗狂風暴雨的原因吧,弱小的個體團結在一起,就成了一股強大的不可忽視的力量。
我慢慢行走的時候,眼睛一直盯著地面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一種葉片中間長著尖刺的植物,這些刺排列有序,根莖也長著刺,心想它真會保護自己啊,我遇見它也只好小心翼翼地繞開而前行。不知它是否就是傳說中的兩面針呢,我仔細觀察它的葉子,又蹲下來低下頭去看葉片的背面,發(fā)現(xiàn)它只有正面才長有針,背面并沒有針。如果我平時多閱讀一些植物學方面的書,大概就不會在進了山林的時候,對著每種特別的植物卻不知它們的名字了。
越往上,坡越陡,土壤也好像越來越貧瘠,然而就在這樣的地方,卻生長著一種長得很矮的植物,它長著墨綠橢圓的葉子,葉片毛茸茸的,開紅色的小花,跟剛才那種葉面上長著尖刺的植物相比,這種植物顯得很可愛。如果有鋤頭,我真想挖一株回來,種在花盆上養(yǎng)起來。當我在生活中疲累的時候,一眼望見這來自深山處的植物,心里或許就會得到些許溫柔的安撫。
此時竹林里最明顯的新生物,就應當是竹筍了。只見它們分散在各處,遠遠地才能望見同伴。有些筍剛剛破土,有些則長得比我高了。那些長得只有半米高的竹筍,竹殼把竹筍包裹得緊緊的,竹殼外皮有著黑色的天鵝絨般的絨毛,竹筍尖尖的,有著沖天的勁頭。春筍是日夜拔節(jié),最懂得珍惜光陰的植物,它初出土時肥胖得像個嬰孩,很難想像這樣的筍再過些時日就會長得高高的,頭可以頂著天空,葉片可以觸著云彩。它也是這個季節(jié)最美味的一道山珍,我也曾在一個星期前,在鄉(xiāng)村的一間小飯店吃到了一碟春筍炒酸菜,當時覺得它美味可口,讓我念念不忘。
有人說竹筍是春天的“菜王”,李商隱曾說 “嫩籜香苞初出林,於陵論價重如金”。清代李漁在《閑情偶寄·飲饌部》中說筍是“至鮮至美之物”、“蔬食中第一品”,說肥羊嫩豬都無法與它比。很多人都希望在春天這個萬物復蘇的時節(jié),可以吃到這樣的至鮮美味,而我也一樣。
很幸運地,在下山的時候,遇見兩個挖筍的當?shù)卮迕,它們見我背著背包又拿著照相機,便客氣地用普通話跟我打招呼,并問我是不是來拍攝此地的風景,以便擴大此地的知名度。我問他們這樣挖竹筍是否會對竹林有很大影響,他們說沒有影響,他們只是挖幾根來嘗嘗鮮,又說這筍雖然很美味,卻不是什么人都能吃,年老的人就要注意自己身體有什么疾病,是否適合吃了。在我離開時,他們說要送我?guī)赘鶆偼诔鰜韯兒闷さ闹窆S,我推辭不了,就接受了。有時候,面對村民望著我時那質樸的笑容,我無法去拒絕他們的心意。只可惜我并不是個真正的攝影師,也沒有人會用我的相片或文字去作任何形式的宣傳,我與他們內(nèi)心的期望還是有很大差距的。
大自然總會給人許多驚奇,并且是個取之不盡的寶藏庫。但愿有更多的人懂得它的美好,并且好好保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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